在19世紀(jì)后期至20世紀(jì)20年代,在上海流行一種“洋涇浜英語”。

“洋涇浜英語”有以下幾個(gè)特點(diǎn):

1.在語音上受上海話影響,把輔音“r”說成“l(fā)”。如:“all light(all right)”、“l(fā)oom(room)”;把輔音“t”讀成“chee”,如:“Mynowanchee(Idon’twantit)”。

2.語法上用自由形式取代了詞尾變化,放棄了數(shù)、格、人稱等形態(tài)變化。如“I”、 “me”、“my”、“mine”都用“My”表示,像“Paymy(Givemethat)”。又如不用冠詞:“My wanchee bath(I want a bath)”。不用動(dòng)詞時(shí)態(tài)形式:“No can do(That will not do)”。

3.受漢語量詞的影響,泛用“piecee(piece)”當(dāng)量詞用。如“Pay my two piecee(I will take two of them)”。

4.泛用 “time”表示時(shí)間,“side”表示空間。如:“another time(again)”?!癟his side(Here)”。

5.用 “belong”表示“屬于”,泛用代替系詞“to be”。如:“That belong bad pidgin(That is a bad job)”。

6.用上海話語法和語序組裝英語詞語成句。如:“Can do(That will do)”,“Pay my look see(Just let me look)”。

7.詞匯基本上來自英語,也用英語俚語,如:“Savvy?(Do you understand?)”。也有來自上海話及印度帶來的詞語。如:“Man man(慢慢Wait a bit)”,““Doo maloo(大馬路Nanking Road)”。

8.簡化的表達(dá),這是用縮略彌補(bǔ)口拙。如:“No likee (I don't like them)”,“Pay my two piecee(I will take two of them.)”。

9.換話表達(dá)?!癢hat side my room?(Show me my room)”,“This belong number one(This is very good)”。


隨著上海人英語學(xué)習(xí)水平的提高,上海洋涇浜語在20年代以后消失。但是在洋涇浜語影響下產(chǎn)生的一些詞語依然流傳在下層群眾中,如把丈夫稱“黑漆板凳(husband)”,管門人叫“拋脫(porter)”,把蠢人叫“阿木林(amoron)”,把找機(jī)會(huì)說成“混腔勢(chance)”,把傾向、模樣說成“吞頭勢(tendency)”,把全部說成“擱落三姆(grosssum)”,把一文不值者稱為“瘟生(onecent)”,又如稱壽頭碼子、小刁碼子的碼子來自“moulds”。

下等平民學(xué)到幾句“洋涇浜”,也用于應(yīng)付與外國人交際。如“非常感謝你(thank you very much)”說成“生發(fā)油賣來賣去”,把“讓我看看(let me see)”說成“來脫米西西”。范敬宜先生說到過幾個(gè)“洋涇浜”例子,如:外國主人回家,見玻璃窗打碎了,問仆人緣故,仆人很流利地用“洋涇浜”回答:“inside 吱吱吱,outside 喵喵喵,glass 克郎當(dāng)!”洋主人一聽便知是貓抓老鼠闖的禍。洋行老板讓中國司機(jī)到大光明買電影票,司機(jī)空手而歸,說:“Manmoun-tain man sea,today no see,to-morrow see,tomorrow see,same see(人山人海,今天不看,明天看,明天看,一樣看)?!边@些自造的臨時(shí)用的“洋涇浜英語”外國人都是聽得懂的。

反之,在上海的一些外國人也有說“洋涇浜滬語”的。曾長期任圣約翰大學(xué)校長的美國人卜舫濟(jì),有一次在大會(huì)上說:“我有兩個(gè)屁放(譬方),一個(gè)屁放拉美國,一個(gè)屁放拉中國。”圣約翰的學(xué)生至今還記得他這句曾引起哄堂大笑的話用來打趣。原來他是用了英語的語法在說上海話,當(dāng)時(shí)的上海話“比方”是說“譬pi方fang”的,與“屁pi放fang”同音,問題出在說話語音上和上海話實(shí)際稍有出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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